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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涅槃重生

第八章:涅槃重生

投身于深渊的被腐化者排成怪异的队列,无比自然地穿过倾斜的废墟,进而融化在一片深蓝之中,远处的黑色礁石徒劳地积年累月接受浪涛的拷打。

黑暗深邃的海洋在他们眼里就是明亮的天堂,残留的信息素指引着伊莱雅,她身体里的特殊腺体能捕捉这种邪恶的化合物,从而帮助她找到深渊子嗣曾经谋划一切时所使用的阴森宫殿与堡垒。

当他们下降到测距锚都无法发现的深海时,水压的上升让伊莱雅感受到了安心的实感,海底惨白的沙丘在上下起伏,仿佛是凝固的海浪。

海底白沙掩盖的每一块石头都来自远古建筑物的无尽走廊和万千房间,不知名的、散发着荧光的锥形动物随处游动,而奇异的水晶散发着更明亮的冷光。

更加冰冷刺骨的水流从废墟中央的低洼之处渗透出来,废墟的主体便是高耸石墙汇聚而成的巨大穹顶,诡异的花纹既可以是诡异的海浪,也可以是狂怒的巨涛。

“Μανανιέρα,水流重新流过你的胸腔,吾等巨人般的同胞,重新张开你的肋骨,挺直你的脊梁!”

伊莱雅在发出凡胎肉躯能够倾听的声音的同时,也同时释放次声波、信息素以及生物电信号。

于是,海水开始翻腾,沙粒瞬间扩散开来,巨硕无比的卷须自深渊向上生长,残垣断壁被增生的血肉组织扶起,从而让它们重新作为一个建筑物而存在。

为了填补缺失的建筑结构,它还分泌出珊瑚状的几丁质骨骼结构作为支撑。

“深渊泰坦曼纳恩耶拉(Μανανιέρα),沉睡了几个世之久的、行走于深渊之间的方舟……”

伊莱雅不得不赞叹于深渊的伟力与这位深渊子嗣的庞大身躯——即使深渊众神已经从混乱与无序中仔细挑选了禁忌的知识赐予她。

大门被打开了,这座建筑是活的。

在宽阔的大厅内,墙面又被用冰冷的黑色几丁质覆盖,又用华丽的生物富集而产生的水晶柱加以支撑,不可名状的黑色浊液更是从各个角落滋生,伊莱雅白皙的小脚玉足浸泡在其中,好似刚刚出浴一般别有风情。

神秘莫测的深渊诸神与所谓的“魔法”绝缘,与之对应,祂们扭曲自然,掌握进化。

为了避免水压破坏缇娜的遗体,她一直被伊莱雅强而有力的触手包裹在其中,现在,这个安静的小修女被放在怪异的祭坛上。

“伟大的深渊之女,至尊的深渊长姊,请告诉我,为何让这个愚昧的仆人踏足我等的故乡与圣所?”

诺克船长走上前来,谨慎地询问伊莱雅她的目的,一个埃欧塔暴君的仆从,不应该染指深渊子嗣的乐园。

在萨塔利尔修道院的时光在伊莱雅心中一闪而过,可怜的孩子,她原本打算毕生侍奉的埃欧塔并没有像她施舍以哪怕一丝一毫的青睐。

“她的忠诚将为她赢得赏赐,就像你的忠诚能够消弭克拉肯氏所受的虚妄诅咒。”

在作为渔家女生活的这些年,还是那个蹩脚海盗头目的诺克船长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忙。她与一帮罪犯结盟,这样就能免受其它犯罪的困扰,

“现在,我将施以深渊诸神赐予我的权柄,赞美吧!赞美深渊之神赐予我等污染与被污染的能力……”

一个曾经被命运摆弄的人,现在以深渊诸神的名义用触手绞刑死不公的命运。

大量的黏液混合着几丁质甲壳编织成一枚两米多高的茧体,把缇娜包裹在其中,她的躯体虽然没有伊莱雅那样富有弹性,但是却更加柔软,更加亵渎却又艳丽。

棘刺和羽毛变成的薄膜以及鳞片的生长让她变得怪异而妖艳,把她的线条勾勒地更加诱人。

活体修女服上有透明薄膜和黑色的几丁质,以及蓝色的鳞片与肌肉,这些让她身上这种可怕的美丽丝毫不输于伊莱雅。

她被贯穿的腹部现在成为了可怕的血盆大口,锯齿和尖牙诉说着埃欧塔的冷酷和暴虐。

“圣女阁下,这是……”

缇娜从深渊中重生,自然也就拥有了批判埃欧塔的“自由意志”,

“啊!曾经的我是多么无能,多么愚昧!经过粉饰的锁链让我永远被束缚在虚伪的荣光中……”

曾经埃欧塔最为忠诚而朴实的仆人却被护教军——埃欧塔降下审判的利剑钉死在初代圣女的画像上,实在是莫大的荒诞、莫大的讽刺!

缇娜跪倒在伊莱雅面前,亲吻她抬起的触手,伊莱雅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她昔日最为信任的侍女终于又能在永恒的不朽中侍奉于她……

“你我皆有迷途之时,但是,现在海雾已经消散,航线已经明朗,深潜深渊之人,终将重见天日。”

伊莱雅用触手将她扶起,这样的恩宠令诺克羡慕不已,可惜在真正的深渊子嗣内部,纵使有分歧和争执,也很难演化成冲突。

诺克深知自己其实是赎罪之人,在血脉的诅咒压迫下,能够服侍深渊之女已经是一种殊荣。

保留着所谓“智慧”的转变者引导着他们痴愚的同胞,从大海中获取生物生长所需的资源,同时定向培育无定形的深渊蠕虫,让它们成为高效的工具和可怕的武器。

诺克和缇娜分别站在她身后,看着海水涤荡着她活体修女服上的颜色,傍晚的洋流消散着她身上的肃杀气息,浸没在水中的长发束起又随着暖风飘散开来,莹润的水珠飞散间,她显得那么……“圣洁无瑕”。

无尽荒芜的黑夜被温柔的星光短暂的照亮,而遥远的天际旧日的群星依旧冰冷,她是那样喜欢星星,可是这高悬于天穹之上的群星让她大失所望。

她诅咒大地、天空与群星,发泄自己的不幸与愤怒,以及复仇的憎恨。

没错,她的感官足够让她从深渊中窥探星空。

除此之外,这座建筑里有广袤的活体卷须花园,按照伊莱雅的喜好装点成星空,一切都是那样平静。

“凡人没有朝着深渊投掷死亡。”

经过特殊符文锻造的金属外壳,完全有可能把火与热的死亡带到深海,凡人的舰队没有广泛地在可疑的海域投掷深水炸弹。

教廷透支了它早已负债累累的信誉,人类诸国显然在猜忌和角力中如同散沙,这是人类诸国的变革之机,也是深渊的仆人能够趁虚而入之时。

“诺克船长,召集我等的兄弟姐妹,此刻,正是蚕食陆地之刻。”

伊莱雅忽然起身,踱步走向曼纳恩耶拉的大厅,在地图上搜寻凡人薄弱而麻痹的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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